矮猴兄弟

       本書共有兩篇動物故事，各為「矮猴兄弟」與「月牙與狸」。

       第一篇「矮猴兄弟」故事的主角是一對相親相愛的矮猴兄弟，這在猴群是很少見的。有一次，矮猴弟弟誤入箱陷阱，從此跟少年三吉結了一段人猴緣。就像椋鳩十的其他動物小說一樣，這也是充滿愛和相互憐惜的故事。尤其是最後那矮猴弟弟面對著久別重逢的三吉，到底是要跟隨他呢？還是陪在矮猴哥哥身邊？猶豫了好久。牠內心的掙扎、矛盾，還有別離之苦、別後的寂寞，是可以充分體會的。

       第二篇「月牙與狸」描寫一對山狸母子原本過著幸福的日子，後來因狸皮價高，而開始受到獵人的圍捕，生存受到威脅。唉！何處是山狸安居的家？

       本書唯妙唯肖地描述了動物的生態，以及動物與人、動物之間彼此的互動。表達的是大自然裡的動物，也有牠們生存在大地上的權利，人類應該認真思考這嚴正的事理。

特色

※知性與感性圓滿融合，以充分的真實感，震撼讀者的心靈
※自然法則受到完全尊重的世界
※讚美謳歌動物的有情有義，以此誘發讀者真正愛動物和保護自然的心
※摒除人類中心主義，把人類和動物放在平等的地位
※充分展現日本的本土性
※創作技巧高超的動物文學，以充滿詩情的文詞，準確地描寫景物，敘述事件的發展
※符合九年一貫強調完整人格的陶冶、認知的統合、人與自然共生的理念
※譯筆嚴謹而優美，將原著詩一般感人的語言，正確巧妙地介紹給少年兒童

傅林統

       猴子是令人著迷的動物，聰明狡黠，有牠們井然的社會秩序。

       故事的主角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同胞小猴，這在猴群是很少見的。有一次，弟弟誤入箱陷阱，從此跟少年三吉結了一段人猴緣。就像椋鳩十的其他小說一樣，這也是充滿愛和相互憐惜的故事。尤其是最後那矮猴弟弟面對著久別重逢的三吉，到底是要跟隨他呢？還是陪在哥哥身邊？猶豫了好久。牠內心的掙扎、矛盾，還有別離之苦、別後的寂寞，是可以充分體會的。

       故事的趣味遍滿全篇，猴子的智慧、群體生活的規律，都令人稱奇。譬如牠們的規矩是不論誰發現了好的取食地，只要猴王趕過來要求交出食物，就要老老實實地聽命，縱使飢腸轆轆，咬牙切齒，也不得違抗。為什麼這樣不公平、不合理？其實這背後是有將食物優先留給幼猴、母猴的意義，因為猴王就是幼猴的父親。猴群平時雖然吵吵鬧鬧、互相欺負嬉戲，可是一旦遇到同伴陷入危境，都會不顧一切救援，這是何等奇異的本性！

       當猴弟弟被獵人捉住，裝進袋子擄走時，猴哥哥始終不放棄救助，一路跟到獵人家。這是何等執著的手足情！

       人與猴可以建立誠摯的感情，三吉和猴弟弟就是如此。當初猴弟弟對三吉的反撲，並未惹火這少年，反而佩服牠的剛強，以及懷念森林族群的情意。矮猴兄弟是心連心的，但籠子裡的猴弟弟終歸是要接受三吉的善意的，於是就有為三吉找頭皮、整理頭髮的親密動作，那是人猴美麗溫馨的場景。不過很奇怪的是，這野生的猴子，並不會就此放棄回歸自然的心願，那是一種何等強烈的本性！

       森林的開發一直都是野生動物的悲劇，故事裡就說猴子們對家園的被毀束手無策，只能在夕陽下悲鳴怒吼。作者似乎在暗示人類的貪婪，都來自不懂為別的動物設想的那種自私和缺乏節制。

       猴群領導權的轉移也令人為之瞠目，縱使原先的首領建立了不少汗馬功勞，一旦牠老了，衰弱了，次強的就毫不客氣地取而代之。猴群的社會公約似乎有些無情，當圓桶猴王拚命與敵將單挑獨鬥，被摔落山谷，傷痕累累地回到猴群那兒時，竟然許多猴子都不同情，也不願接近這狼狽的敗將。看似無情，但在生存競爭那麼劇烈的環境，或許這也是適者生存的天理吧！

       不過椋鳩十的動物始終不是完全的絕情，失去權位的老猴王仍然有感念牠救命之恩的矮猴兄弟，以及忠誠的年輕猴子，於是猴群一分為二了。

       矮猴兄弟的社會地位始終卑微，但在一次與野狗交戰中，兄弟倆挺身而出，做出了別的猴子做不到的英勇行為，於是社會地位立即竄升。

       猴群與猴群對抗，如果勢均力敵，相持不下，且時間拖延，最後的解決方式，就是由雙方主將對打，就像聖經故事裡的少年大衛和巨人歌利亞一般，多麼有趣！

       野生猴群的生態和叢林規則，對我們有多方面的啟示，好像充滿野性，又隱約涵蘊著大自然無私的規則。倒是人類的行為往往超出公理和正義。譬如在故事發生的山區，用槍射擊猴子是被禁止的，人們卻知法犯法，賣猴皮、賣猴肉，血腥情事層出不窮。

       本書另一個故事是「月牙與狸」：狸母子在芒草原浴著夕陽，過著幸福的時光，只因狸皮價高，獵人就瘋狂了。小山狸被獵狗追逐，在山村覓食，眼見同類被捕獸器夾住，聽見獵槍噴火，雖然恐怖驚懼，但小山狸卻因為這些經驗而成長了。最後山狸母子定居在村郊，因為這裡每到夜晚就可以翻弄垃圾堆找到美食。可是好景不常，村人一發現山狸，竟然大舉圍捕，唉！何處是山狸安居的家？

       椋鳩十在這兩篇故事，惟妙惟肖地描述了動物的生態，以及動物與人、動物之間彼此的互動。他想表達的是大自然裡的動物，也有牠們生存在大地上的權利，人類應該認真思考這嚴正的事理。

矮猴兄弟
孤兒猴
菝契
悲哀的離別
孤單單一個
籠子裡
心連心
離別的日子近了
三吉的禮物
遭受排擠
赤裸的岩峰
啊，危險
來迎接的夥伴
新猴王
驅出猴群
壞蛋
新家園
懷念的聲音

月牙與狸
芒草叢生的原野
獵狗
獾洞
鐵的氣味
危險的巢穴
小小的森林
溫暖的窩
鰤頭
到森林裡去
柿子樹
裝死
海角天涯，何處是家？

關於這本書

日本大阪教育大學副教授 大藤幹夫

真正的動物小說

       本卷的「矮猴兄弟」是從「學習研究社」於昭和四十四年所出版的＜新日本童話系列4＞「矮猴兄弟」收錄而來；「月牙與狸」則源自於昭和四十三年「小蜂書店」所發行的＜創作幼年童話17＞「月牙與狸」。

       這兩部作品皆發行於一九六○年代末期，經濟優先主義為前導之際。當時各地的公害問題漸漸令人注目。讀者們應當能輕易從這兩篇作品瞭解到這樣的背景，可以讀取到椋鳩十對自然破壞的嚴厲抗議－－這讓我不禁想起椋自己說過的話：「我們生活在現實的漩渦裡，要對抗這個漩渦活下去。」

       例如在「矮猴兄弟」裡所描寫的場面，在岩場的巢穴遭破壞的矮猴們「吼！吼！」大聲咆哮。

       在一片血染的夕照裡大聲哭訴著：「究竟是誰毀了我們的家？」

       椋在昭和四十一年辭去服務已久的鹿兒島縣立圖書館館長一職，轉任鹿兒島女子短期大學教授。椋作品風格也在那時起了變化。變成採取像「野性的呼喚」（「日本兒童文學」昭和42．1）裡可見的＜憤怒＞姿態。一直描寫著自然（動物）與人類之間的溫情交流的椋開始轉向，站在控訴人類破壞自然的一方。

       他要對抗的是殺害被禁獵的猿猴，販賣牠們的皮和肉的商人（獵人）、或是為了能賣得高價訓練獵犬如何不要弄傷了狸的毛皮、如何咬住狸的脖子的那些獵人。

       而原本一味相信人類之愛的動物們也都對持有槍砲、圈套的人類產生警覺，甚至起而反抗。

       這個變化可以說使得椋作品的視野更加寬廣。他的作品裡除了在大自然中的動物與人類共處的世界之外，還加進了包圍這個大自然的社會因素。甚至站在動物的立場為動物尋求在此種艱困狀況下的生存之道。動物們的智慧已不再只是為了存活，而是被轉化成如何和人類對決的機智。椋作品裡的世界也因此更加緊張、嚴肅。

       一位讀過「椋鳩十全集」的那霸市小學六年級學童植村素子寫下了這樣的感言：

       「這些動物之間的偉大親情和為生存而戰的智慧，以及動物之間的同類愛究竟從何而來？想必是長久以來和嚴苛的自然對抗下產生的，是自然界的動物本身與身俱來的本能吧。我想椋鳩十也一直在強調這一點。」（「思考閱讀 第21回讀書感想」小學部，每日新聞社，昭51）

       她應該是看了「單耳大鹿」這些作品所寫下的，動物們為了要這裡所謂的「和大自然的對抗」再加上「和人類的對抗」得繼續培養各自的生存機智和同類愛才行。

       椋鳩十在描寫動物的「愛情世界」之外，如今更加致力於舉發人類不義之行。

       昭和四十年代對椋鳩十而言是個轉折期，對日本的兒童文學更是一個新的紀元。

       昭和四十年，一場「百年童書展」在東京某家百貨公司舉行，皇室相關人員也到場參觀引起大眾對童書的關心，兒童文學－－尤其是幼兒童話創作－－的出版企畫也爭相推出。至昭和四十三年左右，開始推出兒童文學創作的出版社逐年增加。這種現象更足以實際說明大眾對童書的關心越來越盛。

       鳥越信（日本兒童文學者，曾任早稻田大學教授）對「一九六八年的兒童出版界」做了整理寫下了這些話：

「推出創作的出版社日益增多。這意味著創作將是出版業者追求利潤的對象。此外，還說明了支持創作產生的傳播媒介，也就是對優良童書的普及始終盡心盡力的教師和母親們的心目中，有種無形的運動正在組成、壯大。」（「日教組教育新聞」一九六九年一月一日。收錄於「對戰後兒童文學的證言 第二部」，理論社，昭53）

       提倡「母子二十分鐘讀書運動」的椋鳩十四處演講的次數增多。四十三年，這項運動已經受到各方肯定，還獲頒「Mobil兒童文化賞」（譯注：1966年起由日本Mobil石油等三家石油公司創立提供）。

       讀書運動的盛行也衍生出許多問題，其一便是針對幼年讀者的作品十分缺乏。為了使讀書運動的巨輪越滾越大，日本的幼年童話創作應該是倍受注目的。

       收錄「月牙與狸」的＜創作幼年童話＞系列（全24卷，小蜂書店）也算是在這種期待下產生的企畫案。這種形式的創作在日本的兒童文學界裡比起外國的優秀幼兒讀物來說只是個小小的果實。但真正出版這個系列創作的目的是「由日本的作家所全新創作的長篇童話」才是。

關於「矮猴兄弟」

       「矮猴兄弟」的「前言」中所提到的屋久島第一獵戶－－佐佐木先生的名字在全集的六卷所收錄的「佐佐木先生的故事」中已經被提起過。

       故事是源自佐佐木先生所說的「幽靈猿猴」。但讀者在閱讀的同時會不由地產生化身為猿猴的錯覺可歸功於作者巧妙的對話安排。

       原本是被人類飼養的動物，最後回到同伴的世界努力求生存的故事至目前為止也讀了不少了。而這篇故事吸引人的地方是矮猴弟弟和哥哥同心協力追隨被猴群驅逐的猴子頭目「泰魯」，一起開創屬於牠們自己的世界的過程。

       矮猴弟弟雖然找到了曾經疼愛自己的主人三吉，但牠並沒回到三吉身邊而選擇了跟同伴一起生活下去。這最後一幕想必是最令讀者感動的吧。

       一位小學三年級學生聽了這篇「矮猴兄弟」後寫下了感言：

       「三吉好可憐，他一定是沒有知心的朋友。但他還是把籠子打開，讓命運做決定。他是個懂得動物的心的小孩。矮猴遇到這種主人真是幸福。」（「小朋友的書架」27號稱）

       想必他是針對矮猴雖然沒回到三吉身邊，但牠和叫做三吉的善良人類相遇的 回憶也會繼續留在矮猴心中的這一段情節有感而發吧。同時讓他聯想到什麼是朋友這個問題。

       椋鳩十掌握住動物的生態展開所有故事情節。用他絕佳的故事佈局手法，再加上生動描寫動物們為求生存而努力的模樣完成作品。他在「月牙與狸」中提到狸被獵犬窮追猛攻的時也寫道：

       「住在野地的動物絕不會認輸、放棄。一直拼命到到最後的最後才是野獸們的作風。」

       這是椋鳩十從早期作品以來一貫不變的特色，也可說是椋作品的媚力所在。

       這種活下去的勇氣帶給活向未來的孩子們極大的共鳴。這股力量再加上和同伴的互助可以達到更高的理想。這是一種成長，不是光靠自己天生的本能，還得不斷發現新的生活才行。這也是所謂的「智慧」。

       我想不少讀者都對「矮猴兄弟」裡的「泰魯」的生存之道及想法很有感觸。在牠身為首領的生涯中讀者們除了瞭解到「生存」的嚴苛外同時也感受到生命的偉大。

吼~、吼~、吼~（求助時的叫聲）

呼－、呼－、呼－、（幸福時發出的聲音）

阿嗚、阿嗚（和同伴互呼的聲音）

縱然這些叫聲妙趣橫生，但流連在耳際卻是：

哇嘩、哇嘩、（「到底是誰毀了我們的家園？」）

啡嘎！（和三吉分開時的哀憐叫聲）

 

有關「月牙與狸」

       「月牙與狸」的初版是B5大小的大型畫本，插畫是市川禎男（改訂版為吉井忠）。初版文字以平假名為主，字與字間有分隔便於閱讀。之後為了收入全集有些部份改用漢字。例如原來的「芒草」（用平假名）改成「芒草」（用片假名）就是考量全集的文字表記要統一的關係。此外，原本字與字的間隔也拿掉所以標點符號和原版亦有出入。

作者在「開場白」裡寫著：

「這些狸和『噴煙茶釜山』、『喀滋喀滋山』裡的狸呢，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作品裡，狸被追到柿子樹上的場面令人想到「狸母子」（「三年級生的名作書」，昭41．11）。此處也是可窺探椋作品創作手法的地方。

       狸一家人終究有沒有安身之處？這個作品使讀者的注意焦點移到那些被人類追趕的狸的身上。而「月牙」對讀者而言，又有何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