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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瓦房(四版)

書籍編號:BSP108R4 賣場編號:002152
作者: 曹文軒
頁數: 292頁
適讀年齡: 11歲以上
出版日期: 2024年11月1日
ISBN: 978-626-7467-47-3
開本: 14.8×20.9cm
裝訂: 平裝
定價: $380
優惠價:
323
數量:
商品介紹
序/導讀
目錄
延伸閱讀
書評
得獎紀錄
使用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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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國際安徒生獎得主純美經典——文革時代淳樸鄉村中學裡,成長少年少女的苦澀與瑰麗!
 
  以文化大革命為時代背景,敘述文革前後,一群少年少女於油麻地小鎮上的故事。看性格各異的青少年,還有他們的師長親友,以及小鎮名流、村民等各色人物的悲歡離合,將歷史脈動、人物命運合而為一,在繽紛的愛情故事及淒美詩意的情節背後,喚醒生命的尊嚴、悲憫與愛。
  藉由一位純真少年對成人世界的苦苦探索,細膩地記錄由少不經事而逐漸明白人生的成長歷程,刻畫一幕幕動人心弦的藝術形象,同時隱隱流露出鮮明的智慧和人性的光輝。
 
「當我們在說憂傷時,並不是讓孩子絕望、頹廢,
而是提供一種對生命的體驗和認識,
生活本來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這是成長必須經歷的陣痛。」
──曹文軒
 
【本書關鍵字】
文化大革命、人權教育、生命教育、自我成長、兩性關係、中國歷史、紅衛兵、批鬥、曹文軒
 
【本書資料】
無注音
適讀年齡:11歲以上
 
【本書特色】
1.大時代的個人成長
  紅瓦房與黑瓦房的時光,充盈著青少年的希望與慾望。小說既與中國大陸的文革時代息息相關,又寫著屬於個人成長的獨特體驗,是部集結親情、友情與愛情的故事。

2.悲憫情懷與人性光輝
  小說角色的刻畫,並不將人物簡單化,單純地區分為好人與壞人,而是以同情、寬厚的眼光,理解人性的弱點和侷限,闡揚善美,並挖掘出「好中的壞」和「壞中的好」,引人深思。

3.曹文軒經典美學之作
  融入國際安徒生獎得主曹文軒的美學觀點,以優美的筆調刻畫不盡然完美的現實,並擅用藍色、灰色、黑色的強烈色塊塗抹時空背景及鄉村景色,將文學的藝術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4.附錄深化讀者理解
  全新改版新增附錄〈活在林冰的時代〉、〈問題討論〉,引導讀者梳理情節線索,有助於設身處地理解特殊的時代背景及人物處境,生動連結生活經驗,而非視之為冰冷死板的「歷史」。

 
作者簡介
 
曹文軒

  生於江蘇鹽城農村,二十歲前都在農村生活。他曾說:「我很慶幸我二十歲以前的歲月是在鄉村中度過,它使我的靈魂永遠是溼潤的。」
  現為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團委員、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委員、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小說作品有《紅瓦房》、《蜻蜓眼》、《青銅葵花》、《草房子》、《櫻桃小莊》等。創作並出版繪本《夏天》、《遠方》、《最後一隻豹子》等五十餘種。學術性著作有《讀小說》、《小說門》等。百餘種作品被譯為希臘文、英文、法文、德文、日文、韓文、瑞典文、丹麥文、葡萄牙文、俄文、義大利文等語言。
  二〇一六年榮獲國際安徒生獎,亦曾獲宋慶齡文學獎金獎、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冰心文學大獎、中國大陸國家圖書獎、中國大陸作協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北京市徵文長篇小說優秀獎等。

 
內文試閱
 
第一章 喬桉

  1
  一九六五年秋天,我考上了油麻地中學。
  家離學校十五里地,路遠,我必須在學校住宿。
  報到之後,照高年級一個學生的指引,我背著鋪蓋捲,走過稻地間百十米長一條窄窄的磚路,到了後面的宿舍。門都敞著,我朝其中一間探了探頭,走了進去。屋裡還未進人,我盡可以自由選擇床鋪。我牢記著母親的一句重複了若干次的叮囑:「莫睡著靠門口的地方,門口有夜風,能把嘴吹歪;也莫睡上鋪,上鋪太高,摔下來能把腦漿子摔出來。」我選擇了中間一個下鋪。
  當我把鋪蓋捲放到這張床上去之後不久,接二連三地又來了三個同學。我們互不認識,但未等各自把鋪蓋捲好好鋪開,就已熟悉了。他們的名字分別是:馬水清、謝百三、劉漢林。最後我滿臉通紅地向他們通報了我的名字:林冰。
  身體壯實如牛,皮膚黑如烏魚皮的謝百三,似乎很勤快,找來一把發霉的禿笤帚和一塊破抹布,一會工夫,就把我們的宿舍收拾得清清爽爽。但他卻幹得汗淋淋的,脖子上,就像積滿塵埃的窗玻璃,遭了一陣小雨,有一線一線的黑汙垢條在往下流淌(後來的日子裡,我幾乎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他這副汗淋淋的如同在梅雨季節裡走過的形象)。
  小屋子讓人覺得很舒適。
  馬水清雙腿交叉著倚在門口,從褲兜裡掏出一枚小圓鏡子,轉動著臉照了照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三人都贊成馬水清的提議。
  方圓幾十里,就這麼一所設有高中部的中學。三幢紅瓦房,三幢黑瓦房。紅瓦房為初中部,黑瓦房為高中部。這地方上的人總是對還在茅屋裡讀小學的孩子說:「好好念書,先進紅瓦房,再進黑瓦房。」在他們看來,進紅瓦房是一個理想,進黑瓦房則是一個更大的理想。紅瓦房黑瓦房,象徵意味十足。有許多小孩沒有能夠進紅瓦房,也有許多小孩只在紅瓦房待了三年,卻未能進黑瓦房。當然,也有一些既進了紅瓦房,又進入了黑瓦房的。這三種人,後來的前途確實有些不太一樣。因此,這地方上的人,都用一種看殿堂廟宇的目光,站在大門外,遠遠地看紅瓦房與黑瓦房。如果自己的孩子還尚未進入紅瓦房的,此時,目光裡便有著幻想與期望。如果自己的孩子進入了紅瓦房,目光裡便有了一種滿足與榮耀。
  油麻地中學四周都是河,是個孤島。
  出校門不遠,是一條河。河上有座大橋,橋那面就是油麻地小鎮。
  我們在校園裡隨意地走,看了紅瓦房,又看黑瓦房,然後跑到了操場上,看高中生打籃球。那時候的高中生,歲數都不小,念到高三,二十出頭的,並不在少數。其實,剛考進來的初中生,就有一些顯得很是成人樣子了。造成這種狀況,原因不一:或是手頭不夠寬裕,拿不出錢來供孩子讀書,就一日一日地延宕著,看看孩子真是大了,才不得不勒緊褲帶,擠出幾個錢來叫孩子上學去;或是僅僅因為每年有一兩頭豬拴著,需要孩子打豬草,眼看孩子再不讀書就太晚了,才打發孩子去上學;或是地廣人稀,學校離家遠,那孩子上學,三日打魚兩日曬網,課程一天一天地耽誤了下來,總是留級,等念完小學,已是十六、七歲了……我記得很清楚,入學後不久的一天,河東有個耕地的農民坐在河邊抽菸,見我們班一個大個子同學,問:「你多大了?」同學答道:「十七。」「知道想女人了吧?」大個子同學低頭不語。農民說:「臊什麼?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給我老婆弄出兩個小人來了。」到了初一下半年,我就能感受到,校園裡總有一股不安和焦躁的氣氛。這籃球場上打籃球的,又都是高三的學生,高高大大的,真是已經很成熟了。他們讓人無緣無故地想到了種牛場上的那些莫名其妙地煩惱著的種牛。
  林蔭道上,三三兩兩地走著幾個已很有幾分樣子的女學生。
  多日不雨,操場焦乾,他們穿得很少,在塵埃中跑動,並嗷嗷亂叫。
  我們在邊上看,看得心頭直打顫顫。
  籃球滾到了我腳下,我一頭撲過去,抱起它就跑,然後將它扔給了劉漢林。劉漢林又扔給了馬水清。人家追過來了,馬水清抱起球就跑。高中生們先是覺得我們幾個好玩,看著我們樂,但見我們竟有不想將球扔回去的意思,便罵著「新來的小雜種」,一起追將過來。我們趕緊扔掉球,一起逃到了大路上。
我們去了小鎮。
  馬水清似乎很有錢,用得也很大方,見到藕的,就給我們每人買一大段藕,見到賣菱角的,又買了好幾斤菱角。謝百三用一張大荷葉托著菱角,我們一邊吃一邊逛,一邊將菱角殼扔到油麻地小鎮的街上。最後,馬水清竟然領我們進了一家小酒館,要了一大盤豬頭肉(我印象很深:堆得尖尖的),直吃得嘴油光光的。出了小酒館,我看看他們三人,覺得他三人的眼睛似乎也都浸了油,比先前亮了許多。
我們便成了好朋友。這之後的許多年裡,我們都一直是好朋友。
  當我們重新回到宿舍後,我發現我的鋪蓋捲從我的鋪上被挪到上鋪去了,而換了另一個人的鋪蓋捲。
  從小河邊走進來一個男孩(很難再稱他為「男孩」,他顯得很老成,歲數要比我們中間任何一個人都大,似乎都有了淡淡的鬍鬚)。
  馬水清問:「你叫什麼名字?」
  「喬桉。」
  「這張鋪上的鋪蓋捲是你的嗎?」馬水清問。
  「是的。」喬桉回答,斜眼看了一眼馬水清。
  馬水清一指我說:「那張鋪已屬於他了。」
  喬桉側過臉來看我。從此,那一雙眼睛便永遠長在了我的記憶裡。那是一雙又短又窄、眼角還微微下垂的眼睛。它們閃現在從額上散落下來的顯得過長的頭髮裡。目光裡含著一種十分陌生的東西。它在對你的面孔一照的一剎那間,使你覺得飄過兩絲深秋的涼風來,心禁不住為之微微一顫。多少年以後,我才知道那目光裡的東西叫「怨毒」。
  我的年齡本就比他們幾個小一點,長得更顯小。我彷彿從喬桉嘴角輕微的一收之中,聽出了他心裡的一句話:「一個小屁孩子!」
  喬桉根本就不理會馬水清他們,轉過身,收拾鋪去了。
  劉漢林和謝百三交叉著雙腿,倚在雙人床的床架上,冷冷地看著喬桉的後背。
  馬水清倚在後窗口,掏出小鏡子來照著,並對著鏡子不住地用下牙去磨上嘴脣,牙齒白森森地閃光。
  我倚在門框上,在一片沉默裡,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三個,也不時憤怒地去望那個赤裸裸地侵佔我床鋪的喬桉。
  喬桉藐視一切。他爬到鋪上,很舒服地倚在床襯上,伸開雙腿,抓起一本破破爛爛的小說書來看,彷彿這個世界裡僅有他一人還有一個喘息著的生命。
  馬水清把小鏡子放回口袋裡,走過來,突然猛力一扯喬桉的褥子,將喬桉連人帶褥子統統扯到了地上。
  這大概太出乎喬桉所料了,他跌落到地上之後,愣了很長時間。當他從地上爬起來,要去跟馬水清糾纏時,我、劉漢林、謝百三,一起跑過來,站在了喬桉面前。出乎意料,下面的事情變得極為簡單:喬桉對我們沒有做任何動作,甚至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未留下,不聲不響地收拾好他的鋪蓋捲,到另一間宿舍去了,只是臨出門時,側過臉來,用了那雙「喬桉的眼睛」朝我們輪了一眼。
  喬桉走後,我就一直覺得他彷彿還在我們的屋子裡。
作者序
 
小說應當有一種格調
曹文軒
 
  這部《紅瓦房》是我異想天開,從我的另一部長篇《紅瓦》中摘取出來的。《紅瓦》長達四十萬字,而《紅瓦房》卻只有十五萬字。我在電腦中做剪栽時,直覺得非常容易,並有一種痛快淋漓的砍伐快意。我眼見著從《紅瓦》中又脫胎出一部讓我喜歡的新作品,真是覺得有趣。《紅瓦》具有一種活性結構,是那種分開來各章可以獨立、合在一起時又可融為一體的小說。
  我寫小說,取材大多是從前的生活。或許是性格方面的原因,或許是我覺得「小說不宜從當下取材」,因此,我的小說往往都只是背對當下,而回眸往日去尋找我以為可作為小說的材料。只有那些與我有血液和靈魂一起存在過,又得到沉澱的東西,我才能感受到,才有信心去伺候它們。我發表過許多別人可能不太能接受的觀點,譬如「為當下寫,不等於寫當下」,又譬如「現實主義與現在無關」等等。
  在選材方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紅瓦房》對臺灣讀者而言,可能有些隔膜。其中之一就是時代背景的隔膜。
  大陸發生過一場政治運動,叫「文化大革命」,現簡稱「文革」。
  這場運動是某些政治家出於十分荒唐的念頭,然後借助於手中的權力與百姓的愚昧無知而發動的。它是迷信的、宗教的、反知識的、反文明的、極端的、殘忍的、神經過敏的。它居然在整個大陸普遍開花,甚至影響到了國際,一些國家居然也有效仿。在那場運動中,幾千年的文明遭到了懷疑,並遭到了暴力性的襲擊。往日的宮殿、廟宇,一時殘牆斷壁,學校、圖書館竟然成了不光彩的地方。十幾億人,居然以有知為恥、無知為榮。這場運動之所以「如火如荼」,原因複雜,一時難以分辨:某個政治家的個人人格魅力惡性膨脹,以至於神格化;人性中種種惡質正好找到了宣泄的渠道;知識的普遍匱乏導致了盲從……
  總而言之,那是一場夢。
  惡夢醒來,睡眼中只見瘡痍遍地。
  這是中華民族歷史上的一場災難。這場災難並非是從天突然而降,而是有原因的。這些原因的存在,遲早會引發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大陸,就以這樣一種特別怪誕的形式發生了。
  《紅瓦房》所寫,有一大段時間就在這個背景之下。那裡頭有許多在臺灣讀者看來非常陌生而新奇的事情,比如大串聯等,就是在那段時間裡發生的。
  我想這些陌生的場景和事件,一方面可能產生隔膜,而另一方面也可能在無形之中促成一種閱讀魅力的產生
——陌生化,永遠是一種魅力。而最根本的是,我以為《紅瓦房》寫了人類普遍的情感。文學作品只要回到這個共同的層次上來,那些特殊的東西,也就並不重要了。
  我沒有如實地去顯示那場運動的殘酷。我以為,對「以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感受與處理方式。那場運動現在看來是殘酷的,但在當時——從我這個參與者看來,並無這種感覺。那時,只有激情與衝動,還有神聖感、崇高感,瘋狂中還有陶醉與美感。小說所寫到的又是一個遠離風暴中心的較為偏僻的鄉村,而在那裡,卻有著許多純樸、真摯的東西。政治在那片到處是水的地方,已變得非常人情化了。小說家可以正面地處理過去,也可以側面地處理過去,還可以僅僅將在過去生活中發生的重大事件作為背景,而推至前臺的卻可能是一般的日常生活。再說,小說未必每時每刻都要想著承擔顯示歷史的責任——小說可以放棄這種責任,而僅僅是為一種美學的觀點或者是其他什麼。
  痛苦要寫,但要以一種優美的方式。
  我不喜歡現代派那種審醜的心態。在美學觀上,我大概是一個古典主義者。我看不慣文學用人類創造出來的文字去寫醜陋的意象與醜陋的行為。我的思想很樸素:既然世界中已有那麼多醜陋的景觀使我們躲閃不及,小說又何必再去增加?小說倒是應該反其道而行之,為這個世界創造出讓人賞心悅目的景觀來。
  小說應當有一種格調。

 
導讀
 
請傾聽成長的樂音
 
許建崑(前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長)
 
  剛進入中學的孩子,最關心的問題是什麼?一般的父母總會耳提面命地說:「孩子,我要你比我們更好。讀書、識字,貢獻所長,做一個無愧於天地間的人。」到了學校,老師說:「讀好書,進好學校,才有前程美景」對於功課普通的人,老師也可能說:「書讀不好,其實不頂重要,能夠培養品德,建立自信心,也會是個頂天立地的人物。」不管父母或師長,他們所期望的學習、陶冶、人生價值與願景,其實都是對的。但有沒有人問過孩子,什麼才是他們心中最關切的議題?
  成長,是個無法替代的過程。時間到了,女孩們先長高,胸部隆起;男孩或許魯鈍一些,隔兩年還是抽長身體,嘴上長了毛,做事也有些模樣。成熟的身體,不請自來的燥熱感覺,內在的靈魂更加騷亂不安。相信每個成年人都曾有過類似的經驗,可是在忙碌的升學壓力下,以及根深蒂固的禮教洗滌,很少有人陳述個人的情感。宛如那些春寒中早開而夭折的蓓蕾,或者突如其來風暴摧折的新枝,很少有人立碑銘記。多數人在情感受創時,往往自我否定,或者武裝自己,強迫遺忘。讓成長的祕密,變成武林絕學,無法傳授。人生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此,卻又如此輕忽,令人不解。
 
  在花叢樹海中的少年成長故事
  初看曹文軒的《紅瓦房》,是一篇花叢樹海中的故事。你瞧,十個章節寫活了江南水鄉景色,純樸自然的油麻地,對應著繁華而多彩的市鎮。代表初中、高中學校的紅瓦房、黑瓦房矗立,似是對比設計的染坊依傍,喬桉、紅柿、烏鴉、蘭花點綴其中,真是美麗。然而所有的章節,又指向好幾組成長中少年朋友的事蹟。喬桉,一個高大魁梧的孩子,自信心極強,卻也自私自利,永遠按著自己的野心行事,霸佔床位,鬥爭同學,離間友誼,無所不用其極。或許他有樁悲慘家世,心中常湧起一股莫名的報復念頭。馬水清,住在大宅院落中的富家子弟,不時照鏡自憐。然而他熱情好客,常招待朋友到家中摘柿子,也專門為人打抱不平。因為拿捏不住真正的情感,最後離開了故鄉,投筆從軍。女同學丁玫,迷失於同臺演戲的男主角王維一;等到王維一出了事,離開油麻地,才回過神來,爭取馬水清的情感。從異鄉來的小學老師舒敏,清純開朗的個性,心儀馬水清的仗義救援,在競爭對手丁玫的壓力下,倍感艱辛。而愛插蘭花的女孩夏蘭香,也是個感情熾熱的女孩。她袒護地主之子楊文富,卻嘗到背叛的苦果,所以轉愛為恨,放縱自我,終於為情犧牲。染坊,洗染布疋的地方,是趙一亮的家庭事業,會不會暗喻著社會的大染缸?為了爭奪第一胡琴手的寶座,他可以使弄手段傷害周遭朋友,帶給大家許多痛苦;然而他自己升學不順利,火災毀家,討媳婦受挫,偷盜木排被捕,下場也很淒涼。許一龍,一個開設理髮店的血性漢子,有主見,有毅力,幫助朋友學習胡琴,安排演出的時機,令人讚佩;當他看見趙一亮落魄潦倒的情景,就忘了前仇舊恨,奔走救人。許多好朋友,如劉漢林、謝百三、姚三船等,遭遇各有否泰,在人生的道路上總是友情相伴。至於林冰,是作者設定的敘述者,瀏覽了六年的中學生活,友誼、愛情、升學、時局、宣傳隊、胡琴演奏、社會變化,彷彿是作者的童年經驗,一一從讀者眼前流過。
 
  愛得艱苦卻是值得
  在年少的成長經驗中,最突出的是三則愛情故事:馬水清、丁玫、舒敏的三角習題,夏蘭香、楊文富的愛恨糾結,以及林冰的單相思。三角習題的困難,在人際關係的牽動,如果能一語道出孰是孰非,孰愛孰恨,就迎刃而解了。馬水清先是愛著丁玫,丁玫愛著王維一,根本沒有交集。等到維一「出局」,丁玫感受水清的情,回頭「倒追」,水清當然要欣喜若狂。但是,在不經意的邂逅中,舒敏已經成為馬家常客。誰有權力仲裁這樁情感的去留呢?至於那個倒楣的楊文富,懦弱的個性使他不懂得保護夏蘭香;等到蘭香唾棄他,才運用媒妁手段,死皮賴臉地糾纏,讓不妥協的情愛毀諸一旦,變成最大的可憐蟲。
  幽怨的單相思,發生在林冰身上。暗戀同班同學陶卉,不敢正面爭取。陶卉的爸爸是個極勢利的人,看護女兒如防賊;同學喬桉喜歡無端攪局,增加無謂的困惱;馬水清答應幫忙送信,而那封信卻不曾寄出。他渴望與陶卉獨處,獨處時又黯然無言;渴望與陶卉共同演出戲劇情侶,卻又被拒絕。自己在假想的情感漩渦中獨自盤旋,好令人心疼。不過,這樣的情感卻是內斂的、雋永的,埋藏最多的心意與祝福。
  為了表現成長與情愛的追求,作者創造了豐富的音樂情境。林冰在文藝宣傳隊裡唱戲,並且主奏胡琴。許一龍、趙一亮,也都是胡琴好手。琴者,情也;鮮明的象徵。而喬桉、姚三船善於吹笛,舒敏能夠吹簫;都是傳情述意的好工具。整本書迴繞著情感的樂音,自始至終永不間斷。
 
  在繽紛的愛情故事背後
  儘管故事本身,是少年朋友的青春紀事,述說著花季般繽紛的情愛,但閱讀本書,確實有些難度。第一,涉及作者的美學觀念。曹文軒認為人類文明所以能進步,端在善性的闡揚。人們可以從文學閱讀中得到歡樂與美感,而痛苦之美也是其中的一種。他的作品著重在深沉、幽遠與宏偉的情調,要讓讀者嘗一點「苦口的良藥」。第二,他使用平時說話的語調寫作,不喜歡裝出「孩童的語氣」,不讚美狂野奔放的物性,更討厭童騃無知的歡笑。第三,通過文學的藝術手法,他擅用藍色、灰色、黑色的強烈色塊塗抹時空背景,把具有象徵意涵的人或事或物「金碧輝煌」地呈現出來,藉由壓抑、對比、襯托所呈現的美感意象,來彰顯主人翁的美德與情性。第四,故事敘述中,似乎看見了作者童年所處的荒謬年代。貧窮、無知、恐懼,造成人們相互傷害。成年讀者讀後往往悲傷唏噓,但對於身處安逸環境的少年讀者而言,是一個想也想不透的「荒誕之旅」。
  但無論如何,讓少年讀者提前閱讀,是樁正確的決定。那些淒美瑰麗的景象烙印腦海,總可以讓人在重大抉擇之際,喚醒生命的尊嚴,以及百折不撓的堅強毅力。當少年朋友「走過」難以置信的「文革經驗」,相信長大之後,不可能再重蹈舊轍!曹文軒試圖指出:多同情諒解,少誤會責難,讓「愛與被愛」的感覺豐盈充滿。在這樣的氛圍中,孩子長大了,他們講求公理、正義與紀律之際,也更懂得用愛和悲憫,來滋潤這個社會。
作者序 小說應當有一種格調/曹文軒
認識一下故事裡的靈魂人物
 
第一章 喬桉
第二章 柿子樹(一)
第三章 蘭花(一)
第四章 染坊之子(一)
第五章 柿子樹(二)
第六章 紅瓦房
第七章 染坊之子(二)
第八章 烏鴉
第九章 蘭花(二)
第十章 黑瓦房
 
導讀 請傾聽成長的樂音/許建崑
活在林冰的時代
問題討論
誠摯推薦(按照姓氏筆畫列名)

余遠炫/少年小說作家
蔡宜容/兒童文學作家、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顧翠琴/資深閱讀推廣人
 
余遠炫/少年小說作家
  在《紅瓦房》這本小說中,從初中到高中,六年的時間裡,學校房舍也從紅瓦房換到了黑瓦房。紅瓦房是鮮豔的青春,卻在糾結的人世折磨下,變色為暗黑的黑瓦房。青春是不畏星芒刺傷的,即使傷痕累累,也有屬於自己的療傷。
  曹文軒敘述著成長之旅,他說痛苦要用優美的方式書寫,即使經歷了文化大革命這樣的苦難,即使人世間複雜也不美麗,卻也不必去「審醜」,寫出人性的普遍情感就是了。我為《紅瓦房》癡迷,於我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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