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天才》第1章 耶誕節的禮物
作者:
瀏覽人數: 1328
2020-07-13
分享
第1章 耶誕節的禮物
約在兩百年前，法國東北方洛林區、離萊茵河不遠處有一座小村莊。春天來臨時，河面寬敞、波光粼粼的萊茵河，穿越河岸邊如茵的綠草與蒼翠的森林，就像一條寶藍色的腰帶，圍繞在翠綠色的禮服上，真是美不勝收。村莊裡熙來攘往、人聲鼎沸，與村莊外原野上花朵盛開、蝴蝶紛飛，共同譜出了活力的樂章。
不過，一旦到了冬天，村莊就會伴隨著大地，一起鋪上銀白色的寧靜。當然，只有耶誕節是例外，在這個時刻，才會用歡樂的氣氛裝飾原本寧靜的銀白世界。
村民們為了迎接今晚即將到來的耶誕節，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在村莊中向來最熱鬧的區域，使用彩帶布置了一棵高大的耶誕樹，在樹的附近則坐落著村莊裡唯一的一間小醫院。
原本寧靜的醫院裡，木頭地板卻傳來一陣又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一名高壯的男子，正不斷地在醫院迴廊來回跺步，他三不五時將頭貼近傳來陣陣哀嚎聲的房門，想知道裡頭的情況。
在房門裡不斷發出哀嚎聲的，是正準備生產的鹽礦場主人千金——瑪德琳。為了產出腹中的胎兒，她已經忍受了兩個多小時的劇烈疼痛。門外等候的男子，是瑪德琳的先生佛迪南，鹽礦場裡的工程師。他們兩人結婚後已生下四個孩子，現在正準備迎接他們第五個孩子的到來。在這大雪紛飛的耶誕夜，大家都待在家中與家人享受團聚的溫馨，照理說，醫院此刻應處於人去樓空的休息狀態，所幸佛迪南跟醫生有著深厚的交情，因此醫生一知道瑪德琳即將生產，便馬上召集助手來到醫院準備接生。
雖然瑪德琳已經有過四次臨盆的經驗，但佛迪南此刻的緊張和興奮，卻更甚於前四個孩子的出世。對他來說，每個孩子都是他最棒的禮物，但這個即將誕生的孩子，卻選在耶誕夜這個特別的日子來到人間。所以，他深信這個孩子一定會為他帶來特別的好運，將來也一定會非常與眾不同。所以，此刻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
「哇——哇——哇——」一聲聲嬰兒啼哭，透過門板傳了出來。
「終於，我要再次當爸爸了……」
佛迪南難掩興奮的心情，守在房外等待著房門打開，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讓他度日如年。
「嘎——」房門終於打開了。
「佛迪南先生，請您進來一下。」醫生助理的表情顯得凝重。佛迪南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佛迪南的心情，立刻從興奮期待轉為緊張擔心。一股不祥的預感，快速地占據他的心頭。
剛踏進房門，佛迪南就發現妻子正躺在床上哭泣著。
「佛迪南先生，我知道您十分期待這個嬰兒的到來，所以請您務必做好心理準備，以免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醫生一臉嚴肅地抱著正在嚎啕大哭的嬰兒，走近他的身旁。
「醫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請您趕快告訴我。」
眼前的情況，讓佛迪南心中生起一陣令頭皮發麻的恐懼。
「唉！請您自己看吧！」
醫生將包著嬰兒的包巾掀開一角，露出了嬰兒的雙腳。
嬰兒的左腳白白嫩嫩的，就是一般健康嬰兒該有的樣子。
然而，右腳卻呈現醜陋的扭曲萎縮，明顯比左腳短上了一截。
「啊！怎麼會這樣？」佛迪南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佛迪南先生，我能體會您此刻的難過與震驚。但我仍然必須告訴您，這孩子的右腳天生殘障，從他會走路開始，都必須一輩子與拐杖為伍。」
「碰——」
佛迪南雙手抱著頭，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佛迪南是一位高大又帥氣的礦工，剛生下嬰兒的母親則是礦場主人的女兒，他們的身上都流著礦工的血，因此每位家族成員的身體都十分強健。特別是他們的前四個孩子，身材都比其他孩子來得高壯健康。因此，佛迪南看著瘦弱嬰兒殘疾的右腳，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接受眼前的事實。
「沒想到，我滿心期盼的耶誕節禮物，居然是一個跛腳的瘦弱男嬰？」佛迪南看著布包中嬰兒的那隻跛腳，紅著眼眶流下了眼淚。
呆坐了好一會兒，佛迪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來吧，醫生！把孩子交給我，無論如何，他終究是我的親骨肉。」
佛迪南費了很大一番力氣，好不容易壓抑住內心的憂傷、驚慌與無奈後，緩緩站起，準備接受這份耶誕夜的禮物。他心裡知道，自己是家中的男主人，也是這個男嬰的父親，無論接下來將遭遇怎樣的困難，他都應該勇敢面對與承擔。
※ ※ ※
緊接著耶誕節而來的，就是新年的歡樂氣氛。
此刻的街道上，一群孩子正在雪地裡奔跑嬉鬧，互相丟擲雪球；還有幾個孩子隨便拿塊木板，就在雪地裡溜了起來。
街道旁那棟漂亮的紅瓦斜頂屋子，挨著窗邊站著一位滿臉愁容的女人，正看著這群嬉鬧的孩子。如果靠近一點看，會發現她的雙眼竟不爭氣地流下淚滴—她是瑪德琳，看著戶外一群孩子正在奔跑嬉鬧，便想到剛出世不久的男嬰將來長大後無法與他們一樣快樂自在地活動，一時不禁悲從中來，眼淚不聽使喚地從眼眶中不斷溢流。
「親愛的。」佛迪南來到太太後面，輕輕地摟著她，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你站在窗邊有點久了。剛生產完，身體還虛弱，先休息一下吧！」
「老公……」瑪德琳轉身緊緊抱住佛迪南，忍不住又哭泣了起來。佛迪南就這麼靜靜地摟著太太，讓她盡情哭泣，好好發洩生產後的難過。
「來，瑪德琳。看看我們的孩子。」等太太停止哭泣後，佛迪南牽起她的手來到床邊，看著他們正睡得香甜的孩子。
「親愛的，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但是，看看我們的孩子，他是如此惹人憐愛。身在礦工家庭的我們，再困難的環境也遇過，我們總是能一起攜手克服。這孩子是上天託付給我們照顧的禮物，將來就讓我們一起好好照顧他吧！」佛迪南望著男嬰的溫柔眼神中，充滿著憐惜。
嬰兒似乎被講話的聲音驚醒了，圓滾滾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們。
瑪德琳以疼惜的眼神看著他，輕輕地撫著他的臉頰。她知道這孩子因為天生的肢體殘障，將比一般孩子承受更多的不便與辛苦。但這是她的孩子、她的寶貝，無論如何，她與丈夫都很愛這個孩子。她已暗自下定決心，將來不再哭泣，只有用他們的全力與笑容，陪孩子一起勇敢面對這個世界，創造屬於他的精采人生。
※ ※ ※
「啊！弟弟的腳怎麼了？」老大、老二年紀較大，也比較懂事了。當他們第一次看到弟弟那隻扭曲萎縮的右腳，忍不住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來，你們兩個坐下，聽我說。」佛迪南要兩個孩子坐到他身旁。
「他是你們的弟弟，我跟你媽媽已經決定幫他取名為查勒斯。當然，如同你們看到的，查勒斯的右腳天生殘障，但這並不是他的錯。來，你們來摸摸他的腳。」佛迪南拉著兩個孩子的手，輕順溫柔地撫摸著弟弟扭曲萎縮的右腳。
「你們看，弟弟的右腳一點也不可怕，只是長得跟一般人不一樣。但是，弟弟將來因為這隻腳，長大後不能像你們一樣整天跑跑跳跳，甚至得一輩子拿著拐杖才能走路。因此，答應我，你們以後要擔負起協助他、保護他的責任，別讓他受到任何欺侮與傷害，好嗎？」佛迪南的手，緊緊地搭在兩個孩子撫摸著弟弟的手上。
兩個孩子雖然仍有些似懂非懂，但看著爸爸懇切而期盼的眼神，他們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們知道，他們必須盡全力保護與幫忙這個天生右腳殘障的弟弟。
